第二十二章 烽火惊变(1 / 1)

「虾塘军需战略」如同一针强心剂,让苏圆圆的小龙虾帝国瞬间插上了翅膀,直冲云霄。

她像只打了鸡血的陀螺,白天泡在虾塘和各个分店,晚上则点灯熬油,和萧景珩派来的军需官、苏万金重金聘请的水产师傅们关在书房里,研究滁州水域地图,推演养殖方案,制定军供标准。

那些曾经被她视为洪水猛兽的《女诫》、《内训》早被扫进了角落,取而代之的是《水经注》、《齐民要术》和各种水产图鉴。小脸上不再是脂粉堆砌的苍白,而是被热情和忙碌淬炼出的奕奕神采,眼睛里燃烧着「为国养虾」的熊熊火焰。

萧景珩似乎也默许了这种「公私不分」的合作模式。听松轩不再是绝对的禁区,军需官拿着滁州的水文图册频繁进出清晖院,萧景珩偶尔也会在夜色深重时,踏着清冷的月光步入清晖院的书房。他不说话,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,看着苏圆圆对着地图和账本指手画脚,小嘴叭叭地分析着水质、饲料配比、运输损耗,眼神明亮,逻辑清晰。

烛光跳跃,映着她专注的侧脸,也映着他深邃眼眸中不易察觉的温情。

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默契。他带来军需,她则提供天马行空却往往切中要害的解决思路——如何利用废弃河道集中养殖降低管理成本,如何将小龙虾加工成耐储存的虾酱虾干补充军粮。

萧景珩多数时候只是听着,偶尔点出几个关键的风险点,最终的评价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「尚可」。但苏圆圆能感觉到,那两个字的分量,一次比一次重。

就在滁州军需养殖基地的蓝图日渐清晰,第一批虾苗和养殖手册已随军需车队秘密运往北境时——

一道裹挟着北境凛冽寒风的八百里加急军报,如同惊雷,炸碎了京城表面的平静,也炸碎了镇北王府这份来之不易的和谐!

「北狄勾结西戎,集结二十万铁骑,绕过滁州防线,奇袭雁回关!雁回关守将殉国!关隘……失守!」

「北狄前锋已突破断魂谷,兵锋直指云州!云州告急!」

「军中疑似出现疫病!将士上吐下泻,战力锐减!军医束手!」

一连三道染血的急报,如同三记重锤,狠狠砸在朝堂之上,也砸在镇北王府的书案上!

萧景珩的书房,灯火彻夜未熄。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福伯侍立一旁,脸色惨白如纸。

萧景珩端坐在案后,玄色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如同冰冷的磐石。他一遍遍看着那几份字字泣血的军报,深邃的眼眸里,寒冰之下是翻涌的惊涛骇浪!

雁回关失守!断魂谷被破!云州告急!还有那诡异的军中疫病!

北狄这次,来势汹汹,手段狠毒!

「王爷!陛下急召!宣您即刻入宫!」宫里的内侍尖利的声音带着惶恐,打破了书房的死寂。

萧景珩猛地站起身,周身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凛冽杀气!那是在北疆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、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!

福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只觉得书房内的温度骤降!

「备马!」萧景珩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,斩钉截铁。他抓起桌案上的佩剑,玄色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,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书房,冲进了浓重的夜色里。

接下来的日子,整个京城都笼罩在战争的阴云和恐慌之中。城门戒严,宵禁提前,市井萧条。

镇北王府更是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。

听松轩彻夜灯火通明,将领、信使进进出出,马蹄声、甲胄碰撞声不绝于耳。空气中弥漫着松墨、铁锈和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紧绷感。

苏圆圆被彻底隔绝在了这场风暴之外。清晖院仿佛成了王府里唯一的孤岛,与外面肃杀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。她每日只能从翠果惊恐的只言片语和福伯那日益凝重的脸色中,捕捉到一丝丝战况的惨烈。

雁回关的血战,断魂谷的伏击,云州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……还有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诡异疫病!将士们上吐下泻,浑身无力,别说打仗,连刀都提不起来!军医查不出原因,各种方子试了个遍,毫无起色!

前线军心摇摇欲坠!

苏圆圆的心也跟着揪紧了。她看着书桌上那厚厚一叠关于滁州养殖的规划图册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她的虾塘战略还没来得及发挥效用,前线就已岌岌可危!那个总是冷着脸、却会在虾塘边跟她谈「军需」、会默许她胡闹、会给她剥虾……甚至醉酒靠在她肩上的男人,此刻正置身于最凶险的修罗场!

一股前所未有的、混杂着担忧、无力感和深深恐惧的情绪,如同冰冷的藤蔓,缠绕着她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
萧景珩已经七天没有回府了。苏圆圆只能从福伯口中得知,王爷亲自赶赴云州前线坐镇,日夜不眠,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防线。但坏消息还是不断传来:疫病范围扩大!北狄攻势如潮!云州城……快守不住了!

就在苏圆圆被这沉重的压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,整夜辗转难眠时——

一个更坏的消息,如同晴天霹雳,狠狠劈在了镇北王府的头顶!

「王爷……王爷在云州城外巡视防线时……遭遇北狄神射手埋伏!身中毒箭!」

「箭上有剧毒!军医……束手无策!王爷……昏迷不醒!」

「北狄大军已至云州城下!围城!叫嚣三日内破城!」

轰——!

苏圆圆只觉得天旋地转,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在地!翠果惊呼着扶住她。

毒箭?昏迷不醒?云州被围?!

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!那个像冰山一样强大、像磐石一样稳固的男人……倒下了?!

「王妃!王妃您撑住啊!」福伯老泪纵横,声音嘶哑,「宫里……宫里也乱套了!陛下急火攻心,也……也病倒了!现在朝堂上吵成一团!主战主和乱成一锅粥!云州……云州危在旦夕啊!」

朝堂瘫痪!主帅重伤!强敌围城!内忧外患!

镇北王府,乃至整个王朝,瞬间被推到了悬崖边缘!

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苏圆圆。她浑身冰冷,手脚发软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怎么办?她该怎么办?她只是个会养虾、会开店的王妃啊!她能做什么?!
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,一道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,如同穿透阴云的利剑,在清晖院外响起:

「太后娘娘懿旨到——!镇北王妃苏氏接旨——!」

苏圆圆如同被惊醒,茫然地看向门口。

她强撑着发软的身体,在翠果和福伯的搀扶下走到院中,跪倒在地。

传旨太监展开明黄的懿旨,声音在死寂的王府中格外清晰:

「……国难当头,主忧臣辱!皇帝病重,景珩重伤,云州危殆!值此存亡之际,哀家以太后之名,命镇北王妃苏氏,暂摄镇北王权柄,总领北境战事及京城防务!协调军需,稳定后方,务必守住云州!守住我朝北境门户!钦此——!」

摄……摄镇北王权柄?!

总领北境战事?!协调军需?!稳定后方?!

苏圆圆猛地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卷明黄的懿旨,如同看着一道催命符!让她一个只会养虾开店的王妃……去指挥打仗?!太后娘娘是急糊涂了吗?!

「王妃……王妃!接旨啊!」福伯在一旁焦急地小声提醒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苏圆圆看着传旨太监那严肃的脸,看着福伯眼中的绝望和病急乱投医的希冀,再看看这肃杀沉寂、如同巨兽蛰伏的王府……

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命运推着走的无力感席卷了她!她不想接!她接不住!这根本是把她架在火上烤!

可是……萧景珩昏迷不醒,云州危在旦夕!朝堂瘫痪!除了她这个挂着「镇北王妃」名头的「虾塘主母」,还有谁能……临时顶上去?

她深吸一口气,那冰冷绝望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。她想起了滁州地图上纵横的水网,想起了虾塘边他说的「尚可」,想起了他醉酒靠在她肩上时那沉甸甸的重量……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,混合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想要守护什么的冲动,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!

她伸出手,指尖冰凉,却异常稳定地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、仿佛有千斤重的懿旨!

「臣媳……苏圆圆,领旨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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