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阴冷黏腻的目光，让林默如芒在背。
想忽视都难。
林默：009能查到谁在偷窥我吗？
009：抱歉宿主，系统目前无法探寻。
林默：要你何用？！
009：宿主可以考虑去兑换商城兑换“鹰眼”……
林默：……奸商！没钱！
既然009还能跟她谈钱，证明这目光并不会危及她的性命。
兽世世界涉及很多隐秘，一些不可说的念力存在于世间的角落也说不定。
只要她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激怒祂们，一般都没什么大问题。
看着两道惊异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药材上，林默轻咳一声，“我只有草药，并不懂巫医术。”
林默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，那是风澈之前强硬塞给她的。
“这玉佩能换些钱，让拂雪去请位巫医来，我再配合我的草药，苏先生的病尚有转机。”
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，上面刻着一只狼头，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苏恒有些惊异，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精光，并不出言。
而拂雪眼睛却是看直了，连连摆手：“不行！恩人，这太贵重了，我们不能要！”
“请巫医的钱……”他有些语无伦次，“我来想办法……”
“拿着。”林默把玉佩硬塞进他手里，眼神坚定，“你想让你爹好起来，就听我的。”
她叮嘱道：“快去快回，别耽误时间！”
苏恒的咳嗽很适时的响起。
拂雪看着手里的玉佩，又看看咳得撕心裂肺的父亲，眼泪又涌了上来。
他“噗通”一声跪在林默面前，“咚咚咚”磕了三个响头，额头都磕红了。
“恩人的大恩大德，拂雪没齿难忘！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异常坚定，“从今往后，我的命就是姑娘的！”
林默赶紧把他扶起来，眉头微蹙：“你的命是你自己的，谁也拿不走。”
她说这话时，语气格外认真，像是在告诫拂雪，又像是在提醒自己。
在这个陌生的兽世，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，绝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。
苏恒的咳嗽停了，本低眉顺眼地看着，此刻眼眸微抬。
在纤长浓密的羽睫覆盖下，忧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，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林默朝他挥挥手，“快去请巫医吧。”
拂雪拿着玉佩，一步三回头地跑了出去。
屋里只剩下林默和苏恒，瞬间安静下来。
昏暗的光线下，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，映得墙壁上的影子扭曲变形。
林默站在桌旁，盯着她的目光更加黏腻阴冷了。
让她浑身汗毛倒竖。
是苏恒吗？
她偷偷抬眼看向桌子一侧的人。
苏恒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，侧脸对着她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，看起来虚弱又无害。
可那股被窥视的感觉，却越来越强烈。
就在林默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，苏恒先开了口，声音依旧温和：“听恩人的口音，不是皇城本地人吧？”
林默还是带着斗笠，甚至出门前扣上了风澈给她的面具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听苏恒跟着拂雪喊她恩人，总觉得哪里不怪怪的。
“木四。一个跑江湖的罢了。”林默胡诌了一个名字，含糊地应着，“不用叫什么恩人。也就跟家里跑跑草药生意。”
她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：“跟拂雪有缘，恰好路过，就想着帮一把。”
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，既解释了来历，又撇清了深层关系。
苏恒轻轻笑了笑，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，竟显得有些诡异。
“木姑娘真是心善……不像我们，被困在这泥潭里，想挣扎都挣扎不出来。”
他说着，挣扎着要起身，“我该给木姑娘倒杯茶的，怠慢了。”
林默：……这地方，看起来像有茶吗？
“不必了，苏先生好好休息就好。”
可苏恒像是没听见，刚直起身，突然身子一软，朝着林默的方向倒了过来。
“小心！”林默下意识地伸手去扶。
她本以为苏恒瘦得没几斤重，没想到入手却比想象中沉。
她借着巧劲，手腕一翻，稳稳地将他扶住。
看起来应该是体力不支了。
木凳是不能坐了。
她手上带劲，又将他扶到了床上，让他靠着床头坐好。
苏恒的手却在这时搭了上来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他的指尖冰凉，带着病态的黏。
林默像被烫到一样，猛地抽回手，后退了一步，语气带着警惕，“苏先生，请自重。”
苏恒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委屈的神情，眼眶慢慢红了。
他垂下头，肩膀微微耸动，竟小声啜泣起来：“是我唐突了…姑娘别怪我、我只是…只是太感激了……”
他抬起泪眼朦胧的脸，看着林默，“雪儿这孩子，从小跟着我受苦，为了给我治病，什么脏活累活都干。”
“我这病，我知道好不了了。姑娘是好人，若是、若是我去了，求姑娘看在今日的情分上，照拂他一二。”
话语里带着托孤的沉重，“若是姑娘不嫌弃，让他给您做个兽夫也好，雪儿他很听话的……”
苏恒的声音越说越小，直至湮灭。
林默眉头深锁，但对苏恒的轻佻有了一分理解。
父母之爱子，则为之计深远。
“你为拂雪规划的未来，是他想要的吗？”林默深深地叹了口气，“苏先生，可考虑过拂雪。”
苏恒瞳孔紧缩，脸上的媚态去了大半。
“拂雪坚韧、善良，他的未来宽广，绝不是囿于府宅之间。”
“更何况，我帮你们并非有所图谋。”她顿了顿，语气郑重，“但行好事，不问前程。”
“但行好事，不问前程吗……”
苏恒有些愣神，他呢喃咀嚼着这句话。
林默被自己这番大义凛然的话，说的自己都要感动了。
但009却突然跳出来：宿主，您只是为了支线任务。
林默：……你不说话会死吗？
“当然…”林默朝着苏恒行了一礼，恭敬地说道：“在下也并非良配。”
“在下家中已有五位夫婿。”她开始瞎掰道：“他们各有本事但爱拈酸吃醋，拂雪入门怕是要受欺负。”
“苏先生真要为拂雪谋划这样的前程吗？”
009：拈酸吃醋？宿主你这样造谣不好吧……
林默对于自己的瞎掰毫不在意，甚至还有些得意。
因此忽视了苏恒凝重面容之上，微微挑动的眉梢和眼底闪过的一丝玩味。
苏恒猛地抬起头，脸上的委屈和柔弱一扫而空，眼神变得异常清明。
他掀开被子，挣扎着从床上下来，“噗通”一声跪在了林默面前。
这一跪，没有丝毫谄媚，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。
“苏某……谢过姑娘教诲。”他的声音虽然虚弱，但此刻却透露着坚定。
林默赶紧上去搀扶，她一天天的要被嗑多少次头啊！
因而没注意到，一缕极淡的幽紫色雾气从苏恒头顶飘出。
甚至有意无意地撩过她的长发。
林默觉得一阵寒意袭来，“009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？”